糖果候选人

杂食,不挑。

【露普】警惕俄罗斯爱情陷阱(06)

*梗自RT今日俄罗斯

*胡编乱造,切忌当真

*OOC我的


72年建馆、79年开馆的琥珀博物馆,基尔伯特一次都没能来过。

 

尽管选址方面的文件曾经有经过他的手——大概率是伊万特意拨冗把这玩意儿掺在他的公文里的。这种事儿伊万做过不少,有些是为了试探有些则是懒得批复,更多是两者参半。基尔伯特对此算是心知肚明,但实在管不了这么多,否则他一天都要耗在数量有限的加里宁格勒建设上了,因此他也只能照常按照自己的考量来提供建议。

 

显然,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这座博物馆最后还是落址在了弗里德里赫伯爵的五角堡垒上,在修缮之前那里也是隶属条顿骑士团的城堡。

 

“条顿骑士团?”伊万像是惊喜似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或许是因为先前在潜艇博物馆的吵嘴,又或许是因为想要报复昨晚临别时基尔伯特刻意找他不快,今天俄罗斯人打定主意给他添堵,讲的德语带着相当刻意的俄语口音,卷舌音和大舌音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让原本还勉强能算铿锵的德语显得颇具异域风情——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堪入耳。

 

“是的,是条顿骑士团,”被贸然打断对博物馆选址背景介绍的向导好脾气地笑了笑,他似乎把伊万当作是对普鲁士发家史很感兴趣的上级,因此转过头用正宗得多的德语回答道,“事实上,如果您对条顿骑士团感兴趣的话或许可以在之后的旅程中参观普鲁士艾劳城堡,或许您对它的另一个称号更熟悉一些,是的,它就是无敌堡垒,曾经击退了四千多名波兰士兵的攻击,那里的构筑和琥珀博物馆相似,也是采用红砖作为主要建筑材料设计的。”

 

“是吗?”伊万笑容可掬地应点道,像是对向导的介绍相当心动似的,偏过头看了眼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基尔伯特,像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普鲁士人当作没看见。

 

他戴了墨镜,不是之前给伊万戴上的那副,是另外的——镜片上有迷彩的图样——不用仔细看都知道是亚平宁半岛的时尚单品。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的关系一向不错,就是不知道德意志和意大利现在关系如何了,如果太好,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最好是仅限于私交。伊万在心里忖度,神情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转回头对向导惋惜地道:“那可真厉害不是,条顿骑士团,只可惜我的朋友大概对加里宁格勒的俄罗斯建筑更感兴趣,您说呢?”

 

“各人有不同的兴趣,希望加里宁格勒能满足您的诉求。”向导微笑着向戴着墨镜的基尔伯特点头,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在加里宁格勒的旅客里会有对俄罗斯文化感兴趣的德国人,鉴于出示政府证件的正统俄罗斯人都讲一口别扭的德语和他对话,那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但显然对被迫“对俄罗斯文化感兴趣”的普鲁士人觉得不可以。趁着向导转回头去给两个人拿对应着博物馆解说的耳麦的功夫,基尔伯特猛踩了几脚伊万,咬牙切齿地扯着他的围巾,以险些能把人掐死的力度把伊万扯得不得不低下了头,压着嗓子一字一顿道:“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对条顿骑士团的遗址感兴趣了?”

 

俄罗斯人被迫弯腰配合他的动作,痛呼着挪脚,试图把自己的脚尖从基尔伯特的鞋底下拯救出来。也幸好现在的基尔伯特不再穿军靴,否则硬底的鞋跟踏在他脚尖上,哪怕普鲁士人的力气已经大不如前,也痛得要命。基尔伯特不许他动,他挪到哪里鞋就踩到哪里,伊万只好委屈似的地皱着脸,低声下气地辩解道:“我一直对您家的历史很感兴趣啊,您瞧,我家从前的陛下也是呢。”

 

狗屁。基尔伯特在心里骂他撒谎都不打草稿。

 

哪怕彼得三世执政的时候,伊万都不见得对普鲁士的历史有多迷恋,说军事还有点儿可信度,别以为他不记得,俄罗斯人明面上遵从沙皇的命令,表现得像是对老爹彬彬有礼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都不知道跟他骂过多少次彼得脑袋空空,不如装点水晃荡听个声响。以至于后来卡佳废黜彼得,伊万简直是额手称庆。何况,博物馆的选址最后肯定是过了伊万手了的,他倒不如直接说是远在选址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找基尔伯特的不痛快,这个理由起码比较符合俄罗斯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性格。

 

余光瞥见似乎要回身的向导,普鲁士人立刻松了手,恢复了那副无动于衷的神情,好像在伊万的鞋上踩了好几个脚印的人不是他似的。他有预感,在琥珀博物馆里伊万能惹他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就发作不是他的风格,必要的时候他也不在乎什么时候算总账。

 

伊万从他手下直起身来整理围巾,笑眯眯地接过向导递过来的耳麦,感慨地叹息道:“您真是帮了大忙了。”向导不明所以地点头,基尔伯特则在向导转头后又伸出手去掐伊万的胳臂,结果却因为俄罗斯人在大夏天还穿着厚外衣的缘故,不但没掐到伊万反而被对方反手抓在手里,左右博物馆里也没有别的游客,在加里宁格勒丢脸性质和在俄罗斯丢脸差不多,属于伊万能处理的范畴,因此他挣扎两下没能挣动,也就自暴自弃地和伊万握着手向前走了。

 

博物馆一共八个展厅五个主题,从琥珀的形成、特性到历史考古知识,再到十七十八世纪的琥珀艺术和现代琥珀作品,算是应有尽有。因为旅客只有两个人,因此比起按照流程来一步步介绍琥珀,向导更倾向于先询问他们对琥珀的兴趣在哪一方面,以便详略得当地参观展品。

 

谈论到参观博物馆的部分,伊万就不再开口了,总算他还有一些自己是来陪人旅游作旅伴的意识在。因此基尔伯特提出只要简单地看看琥珀的形成和特性,将重头戏放在十七十八世纪的琥珀艺术品的时候,他也只是点头以示赞同。

 

前几个展馆的展品前普遍摆着放大镜,主要是为了向游客们展示琥珀形成过程中被包裹其中的植物、昆虫的残骸,基尔伯特基本没怎么仔细看那些晶莹剔透的琥珀原料,除了向导告诉他们的那几块儿品质出奇优异的原料之外,他们甚至都没怎么多做停留。到了琥珀艺术品展出的地方,基尔伯特的脚步才慢下来,调大声音,听起每件展品的具体介绍。

 

博物馆里的展品年代久远的几乎逃不过和俄罗斯上层贵族的关系,毕竟琥珀加工行业在过去能谋取暴利的部分原因就是它的服务对象集中在贵族,甚至其中不少展品都来自过去的沙皇。

 

伊万跟在他身边,既没有表现出对历史文物在意的倾向,也没有展现出对艺术品的赞赏。与其说他在看展品,倒不如说他在想基尔伯特,女王的肉卤盘、女王的传令官刀、女王的首饰盒——基尔伯特的琥珀棋盘、基尔伯特的裁纸刀、基尔伯特的琥珀酒杯——普鲁士人在过去有一整套琥珀制的生活用品,也不乏用雕琢过后的琥珀做装饰的各类军刀,这几乎和基尔伯特生活质朴的习惯相悖,但既然建筑这座奢华的琥珀屋的人是基尔伯特过去尊贵无匹的皇帝,普鲁士人大概也不会拒绝使用这些奢侈品。

 

因此十七十八世纪他所见到的就是被琥珀装点的基尔伯特。深蓝的军礼服上缀着琥珀镶边的金纽扣,纽扣上雕刻着普鲁士的双头鹰,立领高而硬挺,缝着亮眼的笔直金线,左右两边的红肩章纽扣上没有军团的编号,只有用琥珀封着的人物小像,收腰的下摆呈普鲁士军服特有的弧形,军刀则被装配在右手边,刀柄垂坠下来的琥珀配饰就随着他的脚步叮当作响。

 

再没有比基尔伯特更适合这身奢靡军服的人,也再没有比基尔伯特更适合被形制各异、雕琢精细的琥珀装点的人——银白的发色和鸽血似的眼眸——他本来就是宝石似的奢侈品、就是神话里该被恶龙掳走的宝藏。

 

事实上,当七年战争中险些亡国的普鲁士王国踩着厚重的军靴、腰侧的佩剑同流苏细细作响、昂首挺胸、神采飞扬地迈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伊万简直心跳如鼓,像是头一次对基尔伯特那张常挂在嘴边夸耀的面容有认知似的,因为被硝烟和血腥味浸透了而显得格外锋利、艳美的眉眼凑近到他的颊侧,暖热的吐息打在他的耳畔几乎让他动弹不得,基尔伯特像是满意他的怔愣似的,飞快地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一下又退回去欣赏他面红耳赤、瞠目结舌的蠢样,立刻恶作剧得逞般大笑起来。

 

当时的腓特烈大帝就驻足在基尔伯特的身后无奈地笑着,既像是纵容自己永远长不大、能力出众的小辈,又像是展出自己最得意的藏品的收藏家,他的言行举止里无处不在彰显他对普鲁士意识体的骄傲。

 

腓特烈确实该感到骄傲。

 

伊万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基尔伯特的身上,他仍垂着头俯身阅读一只琥珀烟斗的标牌,时不时抬起头再看看展品,像是在对比文字对应的烟斗部分。博物馆的顶灯自上而下地笼罩着展品和基尔伯特,大概是为了尽量减轻琥珀作品被灯色影响的可能性,因此暖光的色泽被尽可能地调浅,以至于像是因为高温而融化了的松树脂滴落在身上——他刚刚该仔细看看人工琥珀的制作流程的,伊万惋惜地想,松脂淋到基尔伯特身上他会挣扎吗,会吧,就像意外被树脂黏上的鸟类,羽毛粘连、喙爪开合、颈羽凌乱、惊慌失措,尔后被逐渐增加的树脂封住口鼻和四肢,最后窒息力竭而死,冷却成一块薄薄的琥珀——一副漂亮的艺术品。

 

腓特烈确实该感到骄傲,他培养出了一个让俄罗斯垂涎欲滴的国家,一个让俄罗斯意识体怦然心动的意识体,他招惹了贪婪的俄罗斯。

 

“这件藏品据说是从琥珀宫中被抢救出来之后几经转手被博物馆高额拍卖下来的,”向导在基尔伯特驻足的琥珀棋盘边补充,他像是那种相当擅长察言观色的类型,既懂得不去询问伊万先前的谢语是什么意思,又知道如何恰到好处地给博物馆的解说增添特色,“事实上,我们都知道琥珀屋过去是普鲁士国王的书房,尔后为了两国交好被赠与了彼得大帝,又在二战中销声匿迹;因此我个人更倾向于这副作品恐怕只是借了琥珀屋的名头,但因为它做工精细、年代久远,所以或许能有一些可信度。”

 

“是吗?”伊万轻声接话道,他心知肚明,基尔伯特这时候恐怕是没有什么心思回话的。普鲁士人离展柜很近,像是在细致地区别棋盘上各个棋子的设计,他知道基尔伯特心里想的大概是另一幅棋子,由当时丹麦的琥珀雕刻家在设计琥珀屋之余用边角料雕刻成的、以腓特烈威廉一世做国王、他自己做骑士的西洋棋,那曾经是基尔伯特藏品中相当重要的一样。

 

1716年他随同彼得一世出访普鲁士,普鲁士国王在柯尼斯堡城堡接待他们,为展示与俄罗斯结盟的诚意,又将琥珀屋赠与了他的皇帝。大概是被嘱托了什么,基尔伯特身着常服领着他在柯尼斯堡游玩的时候并不吝于展示普鲁士的军事实力,依靠和他下棋来切磋决策上的优劣也成了展示的一环。那正是一副琥珀制的西洋棋,棋盘的底料是纯度不够的花白蜜蜡云纹里掺了些许杂质,但雕刻的精细补足了这点儿遗憾。充作骑士的基尔伯特在棋盘上栩栩如生,色泽侬丽的碎琥珀装点了他的眼睛和服饰,刻画细致到面孔上张扬的笑容,骑着战马奋勇向前。比起功能性,普鲁士人显然更注重这副棋子的观赏性,在与他对局几盘后就将棋子包裹在绒布里妥善地收进了书柜里。

 

那副棋子想必最后遗失在了战火中,正如基尔伯特一部分无可挽回的日记一样,正如如今这片更名为加里宁格勒的土地一样,历史的洪流席卷而来,任何人都注定无法反抗,这与他们的过去究竟如何辉煌、他们的生命如何漫长、为之做出了多少改变都无关,它只是这样运转。他知道的,基尔伯特也知道的,他们接受这一点,同时一直在不断地向前,却也不避讳展现出怀恋。


他们按照基尔伯特的节奏逛博物馆,伊万来加里宁格勒参观琥珀博物馆的次数实际上不少,他甚至能背得出部分十七十八世纪展品的基础介绍,普鲁士人只在自己感兴趣的展品面前稍作停留,更多时候只顾着在博物馆的展区里走动,因此结束得比较迅速,在午饭前就已经参观完毕,很符合普鲁士人对行程的安排。

 

“你午饭想吃什么?”基尔伯特右手抓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他,“附近的美式快餐吃吗?”

 

“好啊,”伊万笑眯眯地晃晃他们仍牵在一起的手道,“您非要挑这种报复方式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顶多在下周的例行会议上揍琼斯一顿而已,对您应该没什么影响。”

 

普鲁士人闻言动作相当迅速地收起手机,抽出被伊万握着的手,装模作样地搭在他肩膀上,笑得很不客气:“要这么说的话,吃一顿南欧菜也不是不可以,就在附近一公里,这附近公共交通不方便,走着去吧,刚好,我可以给你提点揍他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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